航務處:許仲揆教官口述(林佩莉文字整理)
許仲揆教官在華航服務與飛航了22年,曾經航務處當過副處長,聯管中心主任。從基層做起由副駕駛、正機師、總機師、教官機師,然後再加上民航局的委託成為民航局的檢定機師,飛行的機種包括C46、C47,一直到B707、B747。執行過華航紐約的首航、南非的首航、開羅的首航、盧森堡的首航,是執行首航任務最多的教官。
而這幾次的首航,因為時空環境的不同,所遭遇的情況也不同。值得一提的:南非的首航航線,受到很熱烈的歡迎。可是在飛盧森堡的航線時,就受到政治的影響,中途就遭遇到了很多困難。許仲揆教官說:到了盧森堡飛機停妥以後,沒有人來接我們,也沒有人來開門,我們在飛機上等了十幾二十分鐘後,才有人來開門,當我出飛機的時候才看到外面的工作人員都在忙著覆蓋我們的國旗與中華航空公司的名字。那個年代,到了一個沒有邦交的國家,我們是這樣被對待的,心裡面感到非常的難過。許教官說,有許多首航記憶,他一直到現在還恍若昨日才發生,記憶是那麼的鮮明。尤其許教官說他第一次經希臘飛盧森堡,當時一下機場,華航機尾巴的國旗馬上被機場人員用布蓋住,因為不能讓中共看到我們的國旗標誌。當時身為中華民國的飛行員,心情是很複雜與不堪忍的,但這樣的事,在一些有飛航緊急狀況下而必須選擇迫降機場時,也經常發生(這裡不詳述)。
許仲揆教官還有一件很驚險的首航經驗,如中東的首航,當時遇到中東戰爭,我們沒有辦法通過這個中東領空,因此臨時接到通知說要飛往北極,為避開戰區,只能往北極飛了!北極圈有區域是無磁場的,羅盤針就不管用了,無法聯繫。所以找了許多的輔助資料。許仲揆教官也是中華航空第一位通過北極圈的飛行員,過了那些區域才能再與塔台聯繫上,所以如果迷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為或許連最附近的冰島機場都找不到。
除了首航之外,還曾經遇到炸彈的威脅,這國際新聞當時很大條。當時從夏威夷晚上起飛以後,到了兩萬多呎高空時,當地的OD通知我說飛機上有炸彈,在通過一萬呎的時候炸彈會爆炸,當時許仲揆教官想:這個到一萬呎才爆炸的話,一定是一個壓力型炸彈,當時我的飛機已經到了快3萬呎高空了,我確信不變化高度的話,這個炸彈暫時不會爆。
這個訊息總公司也曉得,總公司也採取了措施,我在飛機上準備處理這個事情,暫時不要通知所有乘客以免驚嚇到乘客。我隨同乘的組員將下貨艙打開,然後到下貨艙去仔細的檢查一番,看下貨艙有沒有可疑的東西。到了東京接近兩萬呎的時候,就把落地的起落架慢慢的通通放好。我怕到了一萬呎一爆炸,起落架放不下來,會造成危險,所以我全部都先弄好來。然後到了一萬呎以前,在東京灣前左邊空曠的地區,我沒有對著機場方向,而是要求塔台說我要向左邊下降,我左轉以後通過一萬呎,看沒有發生任何情況,於是馬上轉回來機場落地。
當時日本機場的救護單位裝備都準備好了,總指揮一下命令後,所有的裝備同一個時間來到現場,當時飛機上的乘客方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但是,我們安全的降落了,警犬也上來檢查,花了兩、三個鐘頭時間,結果飛機上有炸彈這件事是假的,是被惡作劇的。
許仲揆教官說:當然還有許多飛航特別經驗,如在沙漠區降落時,突然強烈沙陣迎機面而來,結果看不到前方,只能採取當下最安全的判斷,緊急煞停在跑道頭,結果機場人員找了25分鐘才找到飛機,驚嘆So lucky~ 因為機身幾乎被沙陣煙沒了濛濛一片。
首次碰到紐約大風雪,美國半邊機場都關閉,尋問與聯繫所有塔台,只剩下一個小機場可以降落,許教官安全降落在華盛頓DC 附近『杜樂生』機場的短短側跑道上,當時任務的飛行器是B747-200型大客機。
有這麼多的第ㄧ次與不可預測因素,許仲揆教官一生飛行生涯平安榮退,我喜歡教官的飛行哲學。許仲揆教官擔任B747總機師的一句話:『民航道德』是飛行員最重要的守則與態度。否則,再緊密的SOP,只要有一點點人為疏忽或不留意,會傷及無價的生命。許教官很感恩的說:我在華航服務22年,起飛降落無數次,沒有傷害過甚至一個螺絲,我一定讓機身與乘客安全到達,即使有幾趟飛行任務遇到緊急狀況或天候因素。許仲揆說:飛行員的生命,與飛行器、乘客是綁在一起的,因此特別強調『民航道德』。